“好了,老老实实躺下啦!”张琛用力压着陆天鸣的结实的胸膛,然而声音却透出异常的温柔,陆天鸣依然挣扎着要起来,张琛见自己压制不住他了,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他突然松开了手,陆天鸣真因为胸前的力道突然消失,感到诧异,猛地他差点叫了出来,他深深吸了口气,用发颤的声音说:“你……你快给我松开啊……”接着是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嘶哑呻吟。 张琛游刃有余地把陆天鸣乖乖压回床上,脸上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表情,他故意皱着眉头,好象很不满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量,衣服下陆天鸣可怜的乳头被他压得扁扁的了。 “喂,你适可而止哦!”陆天鸣嘴里这么说着,手却开始慢慢爬上张琛的腰。 张琛一把抓住企图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禄山之爪,噘着嘴说:“你不怕……”话没说完,他突然捏住陆天鸣受伤的鼻子,用力一扭,陆天鸣吃痛地叫了一声。 张琛故意用沙哑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在陆天鸣耳边轻声呢喃:“幽着点哦,我的大班长,不要现在做这种会让自己流鼻血的事,你还是病人内。” “你……”已经被剥夺了“生存权”的陆天鸣除了发出一长串不成调的悲鸣,只能乖乖躺在床上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安抚好陆天鸣的张琛拿着一大堆带血的棉花来到楼道间的垃圾房。夜很静,很凉,张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啊斥!”他无奈的揉了揉自己被冻得红红的鼻子,又是一声震天的“啊斥!”手中的棉花被他产生的“气流”喷到半空中。被这个场面吓着了的张琛,条件反射般地朝空中伸手一揽,结果……很不幸的,那写脏兮兮的棉花不经意间飘到他的眼前,惹来了个更大的喷嚏。 张琛一边收拾着落得到处都是的棉花,一边想着,看来今年的短裤季节要结束了。虽然很不舍呢~~~~他扯了扯裤脚,突然他象是意识到什么,突然回过头看向那个地方…… 他还没有回来吗?惹了这样一个大麻烦,他真的打算什么也不解释就这么随它去了?他不怕从此和陆天鸣结下梁子?他……他还没回来吗?张琛抬起手,又放了下去,他走到自己的寝室门口,转过身准备推门进去,就在那一刻,他还是再度回过头,凝视着对面寝室禁闭的门,他终于还是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液晶显示屏上是绿色的“12:00”。张琛轻轻笑了笑,转过身进去了。 昨天一怒之下,牵着晓芹冲出了学校,来到繁华的街道上,他却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他默默看着身边的晓芹,她正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的样子。可是……游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他真的有种不安的感觉,就象在一个地方呆惯了,突然来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手足无措的同时,在心的角落里似乎还隐隐刺痛着,为什么是自己离开,为什么必须是自己来逃避,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来流浪,在这样寒冷的夜晚。他深深吸了口气,凝视着身边闪烁的霓虹,他开始想念他温暖的被窝,还有那张没有听完的专集。 “喂!”看着正在吃着冰淇淋的晓芹,游佑轻声唤了句。 “恩?” “今天不回去了,成吗?”游佑抽出一张纸巾凑到晓芹的嘴边,帮她拭去沾着的冰淇淋。 晓芹仍旧继续吃着她面前堆成小山般的冰淇淋,既说没有同意,也没说拒绝。她搅拌着渐渐化成汁水的冰淇淋,突然抬起头瞪瞪地看着对面的游佑。 游佑也看着她。 她轻轻一笑,再度低下头。 跷了一上午的课,游佑却在中午准时赶回学校。从宿舍都食堂,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密集目光,有好奇的,有羡慕,有赞许的,有凶狠的,甚至有诅咒的!毕竟他打的那位同志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可是所有老师心目中的栋梁,部分男生的偶像,众多女生追求的准老公!哼……反正是个比自己耀眼千万倍的风云人物。你看,自己就因为故意“失手”让他流了点鼻血,转眼间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这——就叫做偶像效应。 且不说惹到他会给自己招来什么后果,仅仅应付这些莫名其妙的视线就已经让游佑欲振乏力,他真的有些后悔了,自己干嘛为了那种意气之争得罪这位狠角色呢?自己想向他证明什么,又想自己交代些什么,还是就因为看到他不爽就出手了?游佑叹了口气,对橱窗里的大嫂说:“给我来四两饭!”哎,撑死了倒干净。 算是给自己的惩罚吧,游佑有气没力的戳着碗里白白的干饭,漫不经心地铲起一小勺正准备闭上眼睛把它囫囵吞下去,突然目光钉在那在太阳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勺子上,就再也挪不开了,这个……送到嘴边的米饭迟疑了,那一幕象一阵龙卷风席卷了他思维的每一个角落,以至于造成他头脑一瞬间的空白。 可以肯定的是此刻游佑的每一个动作绝不是出自他的本意,换句话说,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把勺子放进自己的嘴里,时间停止了,他就这样呆呆地含着这柄勺子,细细感受着什么……他不知道,他竟下意识地卷起了舌头,紧紧缠住了口中的冰冷的金属。 “碰!”似曾相识的声音忽然在游佑毫无防备的耳边想起。 “咳,咳,咳!”游佑剧烈的咳着,满脸惊恐的看着出现在对面的张琛,整张脸涨得通红。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张琛把被他绊倒在地上的椅子轻轻扶起来,连看都没看游佑一眼,就径直朝窗户那边去了。 游佑很想看他到底坐在了哪里,但他还是在看到张琛的下一秒钟迅速低下头扒着饭。可是……吃着吃着,游佑就是不能对那边偶然传来的嬉笑声释怀,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紧紧追随着那边——张琛,他对着陆天鸣的一颦一笑,让此刻的游佑坐立难安,手中的勺子渐渐地在手中握得死紧。 当游佑意识到自己可能病了的时候,他没有去学校的医院,没有请假,他一个人默默回到了寝室。整个宿舍分外安静,即使不上课,也没有谁会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打球、泡吧、约MM、甚至看书学习,总之……如果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寝室里被回来的人看到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哼~~~~这就是大学生活。 游佑在楼道里走着,头重脚轻,浑身发热,他好想睡……他真的要撑不住了。一进屋,别说外衣了,连鞋也跟着一起进了被窝,游佑把头深深埋进枕头和被子的缝隙里,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 “刚才看见游佑了吗?”陆天鸣揪着张琛的衣领尖,轻轻地扯着,低声问道。 “看见他,我就气!”张琛恨恨地说。 “怎么了……啊!”陆天鸣突然抓住张琛的胳膊,故意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不是因为我吧,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呢!” “少在那里恶心兮兮地,我就是看不怪他那种人,自命清高!”张琛迎着艳阳舒舒服服地伸了懒腰,倒向背后的一片青草地。 “那我这种人呢?喜欢吗?”陆天鸣继续拉扯着张琛柔软的额发,慢慢俯下身子,目光炯炯,逼进张琛。 “你?”张琛斜昵了陆天鸣一眼,“好刺眼……”他用手当住自己的眼睛。 “干什么……说啊!”陆天鸣想掰开张琛的手,“别转移话题,我跟你说。” 张琛只好迎上他的目光,然而就在这一刻,他轻轻地说了一声,“我喜欢温柔的人。” 陆天鸣静静地看着张琛,微笑着。 张琛则主动把身子靠上陆天鸣的大腿,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枕着头,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你……你……” “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 “恩……恩……” “不要对那个家伙笑!” “啊……啊恩……” “更不要对着我笑!” “啊……” “不要穿成这个样子,不要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呜……唔……” “不要再在我面前撒娇!” “……” “因为……因为……” “……” “因为我受不了了!” 他强吮着他的舌头,不愿意放过他任何的一次呼吸和啜泣,逼他吞咽着自己口中的唾沫让他感到刺痛般的战栗。他捧着他的头,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想缩回去的舌头紧紧地吸在自己的口中,用自己的口腔濡湿他的全部。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是单纯地想靠近进他,于是自然地,他的身体紧紧合上了他的每一部分;就是单纯地想让他感觉到自己,于是很快地,他的舌头已经伸进了他的嘴里,开始猛烈的吮吸。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让他看着自己,于是他的手开始在他身上焦躁的抚弄,眼中的他渐渐露出迷乱的神情,这让他激情到差点咬住他细嫩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这样难以自制,原来……原来都是那里在作祟,自己那已经火热得即将冲出来的东西正在颤抖,它蛊惑着自己去碰触他,它命令自己去揉搓他,它带领他去感受他。他真的好软,自己坚硬的部位碰触到他的时候就象一块伤人的烙铁,会伤着他的,但没有办法……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了,白色的液体一个劲地喷洒着,污染了他的温热的身体,象岩浆一样滚烫地灼烧着他的肌肤。这样的自己好孤单,想要更多,想要什么……他不知道!凭着直觉,他只能用身体不断摩擦着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和自慰不一样,他想要的就在面前,然而他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何来发泄,即使射精了,他的热块却丝毫不能平静,好难受…… 天花板——淡绿色的窗帘——一丝昏暗的夕阳——空中舞动的飘尘——静静地桌面——散乱的书架——和冰凉的感觉!游佑猛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又马上盖上。糟了,自己竟然出了这种糗事。还是在下午这种低气压的房间里,自己居然兴奋成这样!他用手轻轻碰了碰,看来还不只一次呢! 游佑有些神情恍惚地出现在水房里,宿舍已经渐渐喧闹起来,鸟儿们都归巢了。游佑却提着个装满衣服的大桶子晃晃悠悠地朝水龙头走去。 “哟,这可是太阳从南边升起来了,游同学居然会自己动手?”端着个饭盆子的朴正言讪笑着凑到游佑的身边。 游佑象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时间中回过神来,一脸木然地凝视着水哗哗流进桶子,对朴正言的话毫无反应。 “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横了!”朴正言一边洗着手中的饭盆子,一边煞有介事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人还是不得罪得好,弄不好自己吃不 了兜着走。” 游佑回过头看了看朴正言,他终于明白他话的含义了,但……他又转过头去,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去认错……那自己也太窝囊了,而且也不甘心! 见游佑还是不作声,朴正言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正要说什么,突然楼道间传来一阵嬉笑声,他扭头看了看,哼哼着拿着饭盆子匆匆走了。 “我说呢。怎么那么好笑。”张琛突然跳上台阶,拽得后面的陆天鸣差点没摔个脸朝地。 “你慢点!”陆天鸣无奈的笑道。 游佑一听到他们的声音,这才意识到桶子里的水已经满得只往外溢,他赶紧关掉水龙头,提起桶子准备往寝室冲,却在前脚迈出,后脚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游佑!”游佑的脚僵住了,如果是张琛叫他,他死也不会停下来搭理他,但现在却是……陆天鸣叫住了他。 他正犹豫怎么面对陆天鸣的时候,陆天鸣已经主动走上来,站在了游佑的面前,也正在这一刻,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张琛却和游佑擦肩而过,对处于极度尴尬的游佑视而不见。 “昨天,我……我……”已经完全丧气的游佑实在没有兴趣再和陆天鸣叫劲了,这样的自己就象傻瓜一样!于是自暴自弃的他准备恢复成以前哪个圆滑老于世故的游佑了。 不等游佑说完,陆天鸣再次在游佑面前展示出他的高素质,“昨天是我不好,不应该带头那样违规的,我也曾是校队的,我知道这样打球很难受。” 游佑看着他,轻轻笑了笑。 “其实我当时也就是想让大家乐乐,没想那么多……” 这回轮到游佑表现他的非凡内功了(正所谓忍者无敌),“班长大人,不要见我的怪哦,你也知道我女朋友在场啦,输了会很没面子,所以我特别冲动……这样,今天晚饭我请你,算是赔罪吧。”游佑朝陆天鸣挤挤眼睛。 “不用了啦……”陆天鸣带着一脸笑意摇着头。 “不行!”游佑说着就去拉陆天鸣的肩膀,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今天我们约好了要出去。”张琛双手插在口袋里,懒懒地看着这对推搡着“伪君子”。 游佑冷冷地看了一眼张琛,收回了手,而陆天鸣只能在旁边一个劲地傻笑。游佑突然噘起嘴,翘起指尖在陆天鸣肩上轻轻一戳,“讨厌,人家好容易有机会和班长沟通一下。算了……”他一扬手,“不过,下次你要答应我哦!”举手投足间完全模仿着张琛的样子。 陆天鸣继续微笑着,但在张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下,渐渐由傻笑变成尴尬的笑,而游佑哼着那首“斗牛”从张琛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 “走吧。”游佑走后,张琛对陆天鸣这样说。 陆天鸣还在看着张琛。 “走啦,我饿了!”张琛嘟囔了一句,转身走了。 自此,打人和被打的人冰释前嫌,然而,打人和旁观者莫名其妙地却成了仇人。象是命运的安排,游佑和张琛继续巧得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他们已经行同陌路。渐渐地,游佑开始整晚整晚不回寝室了。401最后成了朴正言的避难所,他终于不用去打通宵的连线游戏了。张琛换上了长裤,穿上了宽松的大衣,另类的感觉不再如以前那么强烈,如果忽略掉他的耳孔和温柔的声线,他看上去已经和一个普通的男孩无异。班上关于他的传闻也随着那句“谣言止于智者”而渐渐平息了。因为现在让班上同学更惊讶的是游佑——这位曾经给很多人以模范生预感的人居然成了班上数一数二的缺课专家。即使辅导员被惊动,他依然我行我素。于是班上开始风传,游佑被款姐包起来了!对这种说法,游佑总是一笑带过,倒是身为班上的陆天鸣却不只一次地站出来替游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自己怎么样与他们无关吧,游佑默默地看着讲台上,陆天鸣正在和老师说着关于他的学分问题,他想替他讨个人情吧……老师朝他这边看了看,又继续和陆天鸣说着什么。她是纳闷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和她说,还是在不满自己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或者是看看我有没有请她吃饭的潜力吧!游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行了,您就好好把这次考试弄个合格,她就不追究了。”陆天鸣长长吁了口气,坐回游佑身边。 “班长大人啊,合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呀。”游佑故意撑着下巴皱着眉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拜托,游大人,你不要辜负我好不好!”陆天鸣脸整个扭曲了,嘴里发出长串的怪调。 “知道了,知道了,你要用次声杀人啊!”游佑捂着耳朵,使劲点着头。 后天就要考试了,难得回寝室的游佑今天破天荒地六点钟就乖乖回到了宿舍,清理了一下杂务,他找到课本,抹掉上面沾着的一 层灰,他终于开始坐下来“潜心修炼”了。 还说自己不归寝,这都晚上9点了,附近四间寝室连个鬼影也不见,怎么就老盯着自己说呢?游佑合上书本,啧啧……他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行了,明天再看点,混个及格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这样想着的游佑拣了几件衣服就冲进了宿舍的澡堂,好久没洗了,都要臭掉了。洗完澡,一看表,十点了!游佑带上耳机,爬上床,蒙头就睡。 也不知道几点了,灯还亮着就是说明没到十二点吧!游佑也不知道怎么醒了,随身听里音乐早就结束了,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游佑赶紧把耳机摘下来,仔细一听,又是一声闷响,好象什么被摔在了地上,正当游佑二丈和尚莫不着头脑地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游佑绷紧地心猛地往下一沉。 敲门声越来越响,象密集地雨点般敲打在游佑脆弱的神经上,他终于受不了了,走下床,他来到门口,却听到—— “不……你放开!你走!” “你住手!” “放开我!”是张琛的声音,但另一个人却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游佑启开门锁,门吱呀一声缓缓拉开了。 殷红的鲜血映红了游佑的眸子,他简直不敢相信他面前的那个人是张琛,他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一只眼睛青掉了,鼻子和嘴角渗着鲜血,额头上也被磕破了。游佑正要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张琛,突然一道冰冷的目光刺痛了他伸过去的手,游佑一怔,陆天鸣站在张琛身后,默默看着游佑。 沉默。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三个人之间的缄默,张琛捂着胸口蹲了下去,大口大口吐着气,游佑才发现在游佑脖子上残留着明显地勒痕。一股热流突然涌上太阳穴,游佑拉住了张琛的肩膀。也就在这个时候,陆天鸣抓住了游佑的手腕,力道不大,并很沉重,脸上失去了平日讨好的招牌笑容,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冷酷,几乎是毫无表情的,但游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陆天鸣! 游佑没有犹豫,他抖掉陆天鸣的手,把张琛从地上扶起来,走进了自己的寝室,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再去看陆天鸣表情,他知道,看了一定会后悔! “游佑……” “恩?”游佑轻轻应了一声,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张琛擦掉脸上的血污。 “不光这里……”张琛从脸上拉住游佑的忙碌的手,“比起这里。那里更痛。”说着,张琛牵着游佑的手缓缓移向他的下身。 发现他的意图,游佑猛地抽开手,“那干脆我陪你去洗个澡。” “洗澡,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看见我这副样子吗?”张琛闭上了眼睛。 “现在已经很晚了,不会的。”游佑的手不好再回到张琛的脸上,但也坚决不会去碰他的那个地方,只好在张琛的腰上磨蹭着。 “对不起……对不起哟……”张琛哼了一声,音调突然一下变了,他赶紧捂住自己眼睛,透明的液体渐渐从指缝渗了出来。 “怎么了?”看见张琛哭了,游佑一时间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想掰开张琛带血的手污染到眼睛。 “你一定在生我的气!我知道……”张琛啜泣着,泪眼婆娑地看着游佑。 “是你不理我才对吧。”不说还好,一说就有气,游佑的语气也变的生硬起来。 张琛突然咧开嘴笑了,要知道就算他再可爱,可顶着个哭红的鼻子,一脸的哭象说变就变还真让人有些受不了。游佑也只好跟着傻笑了。 “走,洗洗去吧。”看到张琛虽然笑着,但游佑知道他其实在强忍者痛,于是继续提议。 “算了,你去帮我弄点水来,我自己来。” “为什么……” “我怕冷啦!” “没搞错吧,你也会怕冷,成天穿那么少!” “哼……” 当游佑毛手毛脚地准备好一切,突然白炽的灯光在瞬间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让人摸不着北的黑暗。 “那个……张琛……你在哪?水在这里啊……”游佑试探着把脚伸出去,突然听到一声呻吟:“痛,你往哪踩啊!”张琛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下子让游佑另一只脚僵在了半空中,“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可没有熄灯以后还在寝室里逛荡的经验。”游佑没好气的嘟囔着。 “把你的手伸出来,向前摸摸看,我的手在这里……”张琛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样也好,黑灯瞎火的张琛也好清理伤口,省得自己杵在那,尴尬。游佑这么想着,一边在黑暗中摸索着那只记忆中纤细而修长的手。经过一番挣扎,游佑终于在自己的左上方碰触到一个温润的东西,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顺着指尖,他紧紧抓住了张琛的手。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的脸颊,他一怔,听见那个熟悉的不失温柔的声音吐出让人焦躁的话:“你干嘛闭上眼睛啊,抓到我手让你这么陶醉啊!”游佑能感到张琛的气息已经扰乱了他的鼻息,骚动着他的睫毛,扫过他的嘴唇,怎么会……游佑猛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张琛透明的大眼睛。 比起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张琛,更让游佑诧异的是刚才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虽然在黑暗里,他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是闭着眼睛的!可是什么时候闭上的,为什么要闭上,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是自己根本就是在逃避…… 游佑有些尴尬地把直楞楞地视线从张琛的脸上移开,“我……”哎!这下真是百口莫辩了!游佑这么想着,于是开始转移话题:“对了,你快洗洗伤口吧,呆会感染了就不好了。”张琛对游佑故意转移话题似乎也不太在意,他点点头,接过游佑递到他手里的毛巾,转过身去。 可能因为看到张琛转过身子,游佑也就下意识地跟着背过去,走到门边。可就在他理所当然般这么做着的时候,另一个游佑却突然苏醒了,你为什么要回避啊,大家都是男的,这样做不是很奇怪吗?哦,他惺惺作态,你也就跟着学样啊!被另一个游佑弄得心神不宁的游佑恍惚间回头轻轻一瞥,天啊! 在银色的月光下,整个屋子呈现出清冷的幽兰色,然而就在这种常被人称为死光的颜色中,夹杂着一抹纯白,宛如生命流动的线条 ,一直延伸到他光洁的背部,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凝视,稍稍转过身,从床上捡起自己准备好的睡衣,小心翼翼地套上去,就在他扬起手臂的瞬间,游佑看到了那冷光中唯一的暖色,不!就象一朵在高山雪岭中绽放的雪莲,感受到寒冷轻微的刺痛,越是分外妖娆的盛开,却散发着果实的醇香,游佑吞了一口唾沫,好象咬一口……就在游佑心猿意马地时候,张琛的声音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你在那看什么呢?要你帮我擦,你又不肯,那样你要看多久都行啊。”张琛噘着嘴,冲着游佑不满嚷道。 “什……什么……”张琛了然的语气让游佑一阵耳热,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张大嘴痴痴地看着对面的张琛,头脑处于短路中。 “喂,我说,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啊!”张琛拿着毛巾在游佑有些呆滞的眸子前舞动着。 “那我过来了咯。”说着张琛解开了牛仔裤的纽扣,朝游佑走来。 刚才还因为张琛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而脸红心跳的游佑现在突然被他语气中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惹恼了,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的……就就……在自己面前脱裤子,难怪陆天鸣会找上他,他实在有够贱!游佑在心中暗暗诅咒着,一股难以遏止的怒火渐渐地蔓延到他曾一度引以为傲冷静头脑中。 游佑站在那,冷冷地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张琛。张琛完全没有意识到游佑此刻的表情,而是朝这边一点一点的挪着。 很想把张琛的扔出去的游佑,就这么看着张琛扶着桌子缓缓挪动着,渐渐地,原本的愤恨不知不觉中成了等待,他怎么走得这么慢?他伤到脚了?还是……游佑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坏了,难道他真的和陆天鸣有一腿!想到着,游佑逼着自己把视线从张琛瘦削的身体上移开,生硬的说:“我要睡了,明天好好复习呢。”不等张琛回应,游佑就上床了,二人之间最后的一句话是游佑的“你睡门口那张床吧。” 静静地,张琛凝视着那张床,而另一边,离这张床最远的地方,靠着窗户的床上,游佑已经发出熟睡中才有的均匀呼吸。 幸亏明天就开始期末考试了,游佑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因为自己要考试而窃喜,因为这样就可以暂时躲避张琛给他招来的麻烦,他现在已经能够肯定,陆天鸣和张琛的关系非同寻常,既然自己一时冲动差了一脚进去,要脱身可不是一件易事。现在只能指望班长大人大人有大量,过了一个假期,气应该也消了一半,就算是对张琛不能彻底死心也应该降了点温吧,游佑双手合十,上天保佑! 今天是游佑复习冲刺最后的一天,所以天还没亮,他就逼着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一看桌上的钟,六点刚过几分钟。他搔了搔一头乱发,突然一阵呻吟差点没把他从椅子上吓趴下,他猛地一回头,原来是他发出的声音。游佑深深吸了口气,拿起脸盆和牙刷就去了水房。 游佑刚带上门走了出去,床上的张琛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就这样呆呆望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 “碰碰碰!”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看得出了神的张琛,他的视线朝门口轻轻扫了一眼,又回到了上方那块不知道有什么让他这么专注地看了这么久的天花板。 “碰碰碰!”又是一阵捶门声,透过杂乱的敲击声和剧烈的程度,张琛知道门外的人已经恼羞成怒。但他对此似乎乐在其中,不是处于情人间单纯的报复或甜蜜的戏弄,展现在张琛脸上的是一种虽然淡淡的,却是绝对幸灾乐祸的情绪。因为他最恨的就是暴力和欺骗!而自己也从来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受害者,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同情或包容,而是惩罚!惩罚那家伙,也惩罚自己。 突然敲门声突然停止了,不多会儿,游佑回来了。 “我今天想去医院看看,你能不能……”再笨的人也能从昨晚游佑不甚热络的口气中,听出他的不耐烦,虽然不能确定游佑到底在气什么,反正他永远不知道游佑那个家伙成天在想什么,伤脑筋的家伙最好不要去招惹,但!现在却只能依靠他,就象昨晚自己被陆天鸣狠狠揍了一顿后,在哭之前,自己只想到游佑温柔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自觉地把他排在信任的类型中,即使自己没有任何的证据和实战经验。 “什么?”看见张琛说了一半好象在发呆的样子,游佑穿上外衣问了句。 “哦,你能陪我去吗?”张琛这样说。 一边穿成衣服的游佑,一边微微皱起眉,“你确定要去看医生?你打算怎么解释这些伤啊……尤其是……”游佑没说完,回头看了看张琛,视线有一瞬间扫过他身体的下部。 “没有关系的,那个医生是我的熟人。”张琛笑得一脸的青春无暇。 然而在游佑眼中透过他视线折射出来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包含着一点蔑视,有、一点嫉妒,一点后悔,但更多的还是无法排解的郁闷。又不是秋天,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游佑不禁自嘲。 象他这种随便的人一定是医生的长客,被这种想法弄烦躁不安的游佑象是想把对方的样子深深烙上自己的眼底,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明天就要考试了,我可是脑袋空空,现在还不看书,我就死定了。”游佑虽然一副很抱歉的模样,但微微上翘的眼角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哦。” 游佑见对方一个哦字就再也没提出任何异议,他反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他瞄了一眼床上的张琛,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 睡过去了吗?游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好长的睫毛,好小的鼻子,好可爱的嘴唇!游佑的手已经先于思维一步摸上了张琛柔软的头发,游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管他的,反正自己只是可怜他罢了。 游佑意外的考出了全班第三的成绩,这可是让同学尤其是因为他几乎接近被开除的旷课节数而对他抱有很大成见的辅导员大跌眼镜,在百思不解中,于是大家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结论:游佑是天才。 其实游佑并不是什么天才啦。不然他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个二流的大学来读书。对于这次大暴冷门,连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温了不到三天书就匆匆上战场,虽然这是司空见惯,但从来没有这么好的下场过!他只能用“鸿运迫人来”这句话来形容自己了。 那位陆大班长这回可就惨了,别说保住三甲的位置,他甚至被挤出了前十名。至于张琛,他却因为身体原因申请了缓考。 游佑拿到成绩单后马不停蹄地赶回寝室收拾东西,因为他买了下午的火车票。终于要回家了,想到着,游佑对着宿舍的大门深深吸了口,又用力吐了出来。可以吃到妈妈做的饭菜,游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是当他走进寝室,原本的好心情却在瞬间消失殆尽,原因很简单,张琛昨晚留在他寝室的东西全都拿走了,睡过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甚至连床单也被压得平平整整,好象没有人睡过一样,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游佑在心中这样说着,但……突然间,好痛!他的手腕传来一阵刺痛,很快这种刺痛延着血液缓缓侵蚀到心脏,还夹杂着隐隐地扯动,努力回忆着这种完全陌生的感受让游佑的头脑又是一阵空白。 他就这么走了,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下个学期他又会象只快乐的小蜜蜂一样紧紧围绕在陆天鸣的身边吧,游佑突然觉得昨晚的自己就象个爱管闲事的老太太调节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家庭纠纷,现在女方主动回到了男方身边,手持正义眼之剑,保护软小,惩治奸邪的自己,简直就象傻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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