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窗口十七
受太平洋暖湿气流的影响,淮河以南地区出现浓雾天气…能见度低,路面潮湿,中午时分雾气还未散尽,天空灰蒙蒙,像一张捉挟的脸(如果说天气跟命运没有关联,谁能证明吗)。
我现在想来,正是这个普通的初冬正午揭开了我和海风各自生命的新篇章…海风飞越的不止是山山水水,我们的相见也不是仅仅满足各自的好奇(这中间可不是一截湖藕哦)。
从网上到现实,这一步虽然不大,但需要两人拿出全部的真诚和勇气…直到现在,我还能感到那份激动的火热,它依然在时光里燃烧……
当时我坐在开往禄口国际机场的出租车内,暖气哄哄,这使我更加红光满面意气纷发,像一个踌躇满志的大学生,每一声呼吸都是欢跳而激越的……
的哥瞄我一眼,问我:“先生是去接女朋友吧?”我眨眨眼,坏笑道:“是呀,没错。真是没错!”我想这话要海风听到多好,他会用哪种笑来表达?就为这,我也一刻忍不住地想马上见到他!
海风说他穿浅蓝色西装,其它特征无…海风在线上说,我能认出你,你也应该能认出我的…我说你这么自信?海风说不是自信,是感觉!
说的没错!两人聊了几个月,再不到位就是白痴喽。感觉是我们的眼睛,而不是天上的星星月亮。
我就用这双慧眼来“搜索”吧。
通道开始有人陆续出来,我的眼睛也兴奋地忙碌着——有个身高过了180公分的年轻人,但单瘦得像竹竿,而且穿的不是西装;一个倒是穿着西装,但块头像摔跤选手……
这时,一团蓝色跳入眼中,这个男青年西服挺挺,180公分左右,剪得方正的平头,单眼皮宽下巴,肤色黑褐,年龄看去不到三十。
他平缓地走着,眼睛四顾,嘴角隐约挂个海风式的“笑=”。
没错,他就是海风!
“欢迎你!海风。”我向他伸出手,满脸挂着笑,在等他和我击掌相庆。
“海风?什么海风?”他微倾肩胛,面露不解,声音谦谦而雅。
他的眼神自然透明,我没捕捉到希望的那点感觉。
难道我的感觉也被盗版了吗?一阵失望,我脸上堆起几许尴尬,然后像个相亲不成的大龄女青年握着胸前那根失望的大辫子,赔笑道:“那……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我准备转身时,他却问我:“请问一下,南京今天天气怎样?”
我看他一眼:“气温还好,15度吧。”
“哦,”他有点失望的仰起脖子,“我喜欢下雨的南京,不知什么时候有雨,请问——你知道吗?”
听他拖长的音调,看他探询的目光中,有点什么东西在冒出来,然后似股热浪朝我一点点逼近——哈!
我迎向这股热浪,突然在他胸口重重击一拳:
“下你个头!”
走出接机大厅,雾气这时已散尽,天空蓝得发亮,阳光清澈而高远。
我和海风不约而同驻足,相望,上下左右地瞄着,神情就像被媒婆领到一块的小冤家,紧张地相互打量着。
——他是海风?他是在线的那个海风?他一动嘴皮子就发出声音,他一挤脸就露出一个个的“笑=”……
他就在我面前,伸手可及啊!
天!海风他不是泡泡也!
他脸型方正,棱角分明,自然随和,脖颈褐亮得闪着金属的光泽……他不是帅哥酷男,但朴实精气,身材壮实,关健是,他真实得光彩夺目!
幸亏海风没有帅得琳琅满目!
我们没有见光死!
啊——真他妈太棒了!
“欢迎来到南京!”
此时我的心情就像热带肥美的掌类植物,在这充足的阳光下尽情盛开着。我向海风做个请的手势,前方是停车场和高速道路尽头的繁华市区……前方是刚刚被幸福点开的网页啊!
海风把手搭到我肩上,指尖传来他满意而振颤的声音:“谢谢!我非常高兴来到南京——真实的天堂!”
^0^……
车到市区,我没带海风去我那36平米的窝,小窝太简陋,也太凌乱,我不想坏了兴致。我让出租在离家不远的一家宾馆停下。
海风不解地问:“怎么住这里?”
“这里什么都方便。”
“你不是说一个人住吗?不方便?”
“嘿,我那太差了,这里住得舒服些”
海风拖下我,拦到我面前,“我是来看你,啥舒服不舒服的,走,去你那。”
海风很坚定地转身往回走,我站在街边没动,任他蹬蹬蹬走开,两根紧绷的大腿让我想到阿加西…走了几步,海风发现我没跟上,回身摆头示意我离开宾馆。
我挑下眉角,苦笑道:“你就不想,舒服点?”
海风嘿一笑,走回到我跟前:“你说呢?”
“我不知你想要什么样的舒服……”
窗口十八
我的小窝没有收捡,被子还保持沉睡的模样,换下的衣服堆在桌上,摊着几本杂志,旁边还有一本《新婚必读》——我的私人空间似乎显得太琳琅满目,幸亏海风不是纪检委派来的。
我把几双臭袜子塞到鞋架上,顺脚把跑鞋蹋到门后,然后朝海风摊开手,为这份凌乱露出抱歉的笑。
“嘿…太乱了……”
“呵,跟我一样懒呀…我好象进到自己的房间呢。”
“如果你反客为主我也不介意的。”
“那好,”海风大咧咧坐下:“不过,我怕你会受不了的哦,呵呵。”
“一般身子虚的人总会以侵略者姿态自居,这点虚荣心我还是乐意成全的。”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谢谢,我不大习惯袖手旁观,圣经上说,这、也是一种罪过。”
海风带给我一只玉白的海螺,把气吹进去,就有清细辽远的声音…我把海螺摆到电脑桌上,海风坐下,看着我那古董似的586,在键盘上随便敲几下,然后环顾四周,一边起身揭开窗帘一角,看到挺拔粗壮的泡桐和雪松,无声地笑了……
“你每天就这么跟我聊天是吧…嗯,跟我想的差不多。”
“没有意想不到的吗?”
“也有。”
我抿嘴一笑。
海风奇怪起来:“你怎么不问我是哪方面呢?”
“我爷爷告诉我,在几种答案面前,你最好的选择就是不选择。”
“但我己经选择了。”
“哦,我爷爷还告诉说,如果不小心选择了,那就去找一个爱你的人,然后让他和你一道把这条选择的路走完。”
“你爷爷真好!”
“如果他老人家知道,可能会让我重新选择性别。”
就像我无数次想象海风的样子,想象他是怎样的生活一样,海风也在我的小窝到处看,对印着他对我的一些零碎想象……
“你发表的文章呢?让我拜读一下吧。”
我打开书柜,抽出以前和刚寄来的《钟山》《收获》让海风浏览。
海风把头伸出窗,笑道:“那只把你叫得心花怒放的猫呢?”
“哦,它这几天好象去天堂了……”
“啊?呵呵~~”
“海风,你都看到了,我现在在你面前成了一丝不挂哦。”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眼前的海风比线上的海风更风趣,他嘴角的坏笑,他温和的眼神,都一丝一毫展现出来……
“你想怎么看?”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喂,小心被蹋掉哦。”
“要是被蹋掉,你会比我更心痛……”
汤姆克鲁斯在墙上敞着他健硕的身体,幽蓝的眼神散发着性感绵绵的光泽;奶黄色的床灯亮得恰到好处,它照耀着我和海风关于肉体的第一次热烈对话……
我那三尺床铺很不情愿的容下我们,一刻不停地叽哼着…在我听来,这是诱惑的歌唱。我感觉我这小窝第一次散发出性欲那夺目的光芒。
“无雨,你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够下载的档次吧?”
“足够了……”海风压到我身上,吻我的眼睛鼻子耳朵,然后热乎乎的舌头一下塞进我嘴里,像一条可爱诱人的蚕宝宝……
海风的腰背紧绷宽展,手臂上有几道划痕,可能是当兵训练时留下的…他褐色的脖子有几颗黑痣,寸头扎在我脸上胸口直到小肚和大腿……
我轻轻摸着海风的身体,怀着一种年终发奖金的心情往下摸索…我的两眼比当年日本鬼子扫荡时打着的探照灯还要明亮,还要炽热…当我的手触到他的东东,眼睛近距离对视着这根宝贝时,我发出只有中彩票大奖才有的呼喊声——这只东东像恐龙的尾巴,上面布满原始野性的血纹(虽然我自己也有一根,却总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人家的这一根呢)!
整个晚上我们扭抱一团,不分彼此,热血直冲脑门,满脸红光,一边在对方身体上愉快地亲舔抚摸,像两个亢奋地在涂鸦的画家(还有轻度神经质呢)……
“天堂的感觉真好!”
海风舔下干热的嘴唇,继续埋头“修理”着我的东东,他让我一忽天一忽地,全身细胞都在丫丫涨裂、奔突,高速的繁殖着……
我的呻呤也被海风那雄壮的东东堵住,在我不住地含吮抽吸中,海风肌肉紧绷,毛孔放大,像一头在奋力蹋刨要疯狂进攻的公牛……
@%&$%& ……我们终于把饱含的激情倾泄出来了……
也是从这晚开始,我再也不想听到那只该死的白猫的春叫了!或者,该轮到我来叫唤几句了吧。
:-^0^
“真是痛快啊!”海风幸福地喘着大气。
“是牙…是牙。”我都快结巴了。
“又说网语,来,说人话!”
“那就说天堂语吧。”
“好!”
“我不是泡泡吧?”
“你不是!我看得见你的心,听到它扑扑地跳动…你就是泡泡,那也是爱的泡泡嘛……”
“你也不是泡泡,你是我从网上下载的全部,不,是精华!”
“你是我吹出的泡泡,蓝的是你,黄的是你,绿的也是你……
如果你已下线,如果你已占据我的心田——
上帝,你就是我一部最完美的下载!”
叭叭叭,我和海风都听到这样清脆的声响,我们于是搂得更紧,吻得更深,亲了N口……
然后我们举臂欢呼:泡泡破灭了!泡泡完了!
窗口十九
这是一家装修古朴的酒巴,位于湖南路上,石子砌的墙面上镶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青花瓷盘,靠窗的座位都是吊椅,缠绕着许多青藤…桌面是不刷漆带疤的松木,空气中就飘着这股松木的香味。
海风啜一口普陀绿茶,问我:“这里不是同志酒巴吧?”
“不是。”我凑近他:“你想去那种酒巴吗?”
“我怕你把我给卖了……呵呵~~”
南京有“金麒麟”“达达”等酒巴,曾和两栖动物去过一家叫“红都”的酒巴…酒巴老板叫一个年轻男孩陪我喝酒,我以为是客人,哪知是moneyboy……
“后来呢?”海风的眼神都黄了。
“没有后来。”
“人家能放过你?”
“还好,只是酒水费挨了一刀,身体还完好无损哦……”
从酒巴出来,寒风刺骨,贴着海风,就当一个取暖的火炉子。
“海风,我想写篇小说。”
“好啊,是写我们俩?”
“对。”
“哦,你打算怎么写?”
“还没想好。看你给我提供什么样的素材。”
“那我得好好努力,争取当个最佳男主角。”海风挺挺腰背,做个光彩的姿势。
我跟月萍说海风是我姨妈的儿子(这是没结婚的好处之一)…月萍除了吃饭时露下面,这几天晚上也不过来,让我“好好陪陪表哥”…海风要走的前一天,提出请月萍吃顿饭,我们就去了汉中门的聚园酒家吃杭州菜。
老鸭煲是少不得的,加上雪鱼虾仁炒蛋黄,火丁豆板,卤鹅翼,老油条烧肉…月萍直说够了够了,吃不消的。
我们三个围桌而坐(这让我想到喜宴),开了瓶四星五粮液,直吃得油光满面浑身舒坦…海风涨红张脸,大嗓门跟月萍说起大连的海大连的绿树草地大连人的热情直爽……
海风把我这“表弟”凉在一边,那些话却句句在向我招手呢…只可怜月萍不知天高地厚,听得兴奋了,一拍我的肩说:“子飞,我们什么时候也去大连玩玩吧,我从来没见过海呢,呀,想想就美咯……”
海风接口说:“是呀,大连这么美,不去看看多可惜呀。”
我喝口酒,望他俩说:“可惜的事多了,没办法啊……”
回到家,躺在我的三尺小床上,海风问我:“你啥时去大连?”
我顶着海风的鼻头,一边抚着他硬硬的平头和粗热的脖子说:“我也不知道。”
“来吧来吧,越快越好啊……”
“你真的急不可奈吗?”
“难道你不是吗?”
我狠劲摇晃下发沉的头,眨着微醉的眼睛,似在梦中……
“你不想和我一起吗?”海风咬着我的耳垂,跟嚼开胃萝卜似的。
“像戏水鸳鸯还是像牛郎织女?——你挑水来我浇园,你种地来我织布……”
“你不相信我们之间的爱吗?”
“我不知做个‘爱情教’信徒要拜哪尊菩萨呀。”
“你拜我嘛。”
“你?那让你禁荤禁酒外加禁色,我不显得太残忍了吗。”
海风没笑,红红的眼像黑夜里饿极的狼。
窗外划过刺亮的车灯,下夜班人在楼道踩出怦怦声…海风紧紧抱住我,我也紧紧搂住他。我们都没言声,喘着五粮液的芳香,想象着我们所能有的未来……
海风在南京呆了不到四天,他匆匆飞来又匆匆飞走,像一只查看越冬地点的候鸟…但事实并不如此简单,那三天对我来说,是第一次品尝两人世界的滋味…我得承认,这滋味还不错,是出乎我想象的意犹未尽……
海风走时一再表示,他等待我的回访,甚至是长久居留。
我不置可否,留给他一个沉默,也给自己一段荷塘静月的时间。
但在随后的日子里,我被一种澎湃和激情所笼罩…我变得像一头困守得太久的家禽,在见到不远处一块自由的家园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烦燥、抓挠、拚命的嘶吼……
我当时并不明晰这细微的变化,只是有一点我知道,跟海风在一起,我没了线上的顽皮油滑,不是那插科打诨飘来飞去的少爷公子了…我觉得自己本份些,正经些,像穿上传统正规的西服,打着心有所属的大红领带了……(这样的俗气好象并不那么讨厌)
在我想来,如果网恋不能继续,如果情爱不能一飞成凤,就得尘埃落地变成一只沾满草屑的老母鸡!
我,海风,其实都知道,要变成凤凰只能靠我们自己!
窗口二十
房名:心在南京
“海风J))……几点到的?路上还好吧?”
“不好。”
“我也不好。”
重新上线,距离的隔阂马上突现,就像在线听MP3,时断时续,结结巴巴。
“我一路就想着你送我的样子——故意不看我,歪个头,手插在裤袋里。你那样让我好难受。”
“呵,我不成了煸情高手,不好不好~~”
“你本来就是高手嘛,让我馋得总没个饱。”
“那你再来嘛,一定让你吃得脑满肥肠!”
“不行呀,要正式还建了,没时间。”
“雨,你什么时候来大连?”
海风开始叫我单名,可我还是喜欢叫他海风,海风——
“你不是没时间吗?”
“你要来,我分身也要陪你的。”
“那多没劲!”
“那我把整个人都给你,好吗?”
“海风,你想过我们能这么走下去,走到一起吗?”
“想过。但光想不行,困难总在那里。”
“我们一起搬掉怎么样?”
“首先你得从南京搬过来呀……”
“……”
“雨,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我是新郎对吧。”
“瞎说。我梦见你掉到一个山谷里了,我去救你,却总也够不着。”
“这就对了,不然你不是美梦成真了。”
“所以我想活得现实、真实。”
“哦,可怜的孩子,那你还是别醒来吧。”
窗外的雪松开始显绿,新冒的枝芽像婴儿在咯吱探头笑…春天是撩拔人的季节,它四处充满了甜蜜的暗示,兴奋地期待,就像一株悬在头顶伸手可及的果树儿。
嘀嘀……原来是两栖动物在发情般叫唤。
“飘娘们,你从良了&$%&……”
“要从良也得排在你后面呀。”
“这还差不多。要有下辈子,我就投胎做女人J)))……”
“你别高兴太早了,一定还有点美中不足。”
“?”
“因为你还是个同志,而且是个女同!”
“哇哇哇哇哇哇哇!!!”
气走两栖动物,笑无影又来骚扰了(带着同志友情的面具)。
“几天没上线,是在忙什么吗?”
“唉,俺家境贫寒、弟妹成群,双亲年迈,我不谋生计不行啊。”
“去!成天油腔滑调,就拿我开心!”
也是心有万千思绪,搅不清理不爽,笑无影总比啤酒泡沫多张嘴吧。
“那就说正经的——你觉得两人世界能生存下去吗?”
“我们现在就是两人世界呀。”
“我又不是要你离婚,你怕什么——讲点实在的!”
“实在的话就是,两人共处只有暂时。”
“不能长久吗?”
“换了我的话,可能吧。”
去他的“可能吧”。我这是自找没趣,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同龄20年网龄5年的花无影能说出一番古典的话吗?那个下辈子只能做女同的两栖动物就更别提了。
我下了线,像一个逃兵般慌慌地下了线。
我拧着眉头,眉间立刻积着一层迷茫。
我在斗室徘徊,在一步步丈量着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我感到异常焦渴,赶紧大口灌下一杯凉开水。我希望自己是一株幼苗,还能够被阳光和雨露浇灌,还能够慢慢长出嫩叶,为自己贫瘠的心田增加一点绿色(这是不是西北大开发的一项基础工程呢)。
喵……
那只=^.^=又开叫了。我靠!
要命的是,三尺小床太苍白空洞,实际的东西一点也抓不着,吱吱响声诱惑得我身子发紧,被子似乎还留着海风的余温,暖着我冰凉的肢体。
这样的夜晚当然适宜好梦的降临,就随海风去咱们的天堂吧——他的抚摸他的亲吻他的喃喃,配着云山雾海鸟语花香,真是“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晓风到海城”……
我还呤着法国诗人奈让的诗句:你的离别/像线,穿过我的针眼/我所做的一切/都缝上了它的颜色……
在梦中可改唐诗可穿针缝织,醒了呢?有什么可以让我改的?我能缝合什么呢?
窗口二十一
房名:大连很美
“海风,大连的星海广场挺漂亮呢J”
“当然了,到了节假日就更美。”
“你好象说是在星海街上的网吧是吧?”
“对,我是老顾客了,老板都熟了。”
“海风,你哪网吧叫啥名?”
“天顺网吧,怎么了?”
“在天顺网吧对面好象还有一家网吧对吧?”
“这条街上有几家——噫?你问这干嘛?”
“|-)……”
“又来了,我烦你这么笑,说!”
“别说了——就是在线也得惜时如金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嘛……”
“雨,说话呀?”
“雨,你怎么突然下了?是掉了吗?”
“我是掉了,从南京掉到大连了!”我在海风背后轻轻说道。
我死劲憋着气,笑在我肚子里横冲直撞——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
“啊!……”
海风立刻转过头,惊讶地呵着嘴望我,好象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你……”
原谅海风的口吃吧,他那呵呵的傻样我在飞机上早设想到了,只要他别过度兴奋晕过去就成。
海风惊喜的搂住我双肩,手指掐得我嘴巴都痛歪了,他不过瘾,粗声大气直叫,恨不能把我当解馋的大饼一口吃掉!
“好啊你小子……你这小子!真的是你啊!我没做梦吧?”
“应该是我在做梦。”
从决定来大连到现在站在海风面前,虽然不到一天时间,我确实如在梦中。
与其说我带给海风惊喜,不如说我更想给自己一份平淡中难得的快乐与幸福。
有爱真好!
能给人带来爱更好(只可惜我手中没有那只闪光的箭)!
“你呀,不知怎么说你才好。”
“你不喜欢我来?”
“喜欢!我喜欢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因为我父亲曾说过,只要有人对你好,你就要找到他,让他拿出更多的好。”
我随口胡诌,继续发挥在线的泡泡口技。
“呵呵,”海风仰天大笑,笑声像刚出笼的镘头,胖乎乎暖和和的。“好好,拿出来拿出来,我把整个人都交给你!”
……星海街这会灯火通明,天地灿然,街灯像优美游动的鱼儿…我和海风拉着手、勾着肩,孩子似的走得兴高采烈,走得悠然自得……
现在想来,我是有些冲动的…像个被爱情灌昏了头的毛头小子,以为天下从此气象万千,鲜花绽放呢(这种小子在自建一总能碰到几个)。
在这样的晚上,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满天都飘着浪漫的芳香,我和海风就像一对携手步向本垒的选手!
我充满了一种为爱付出的豪情!
坐车到海风公司宿舍,大门早关了。海风叫半天没反应,他转到边上半高的墙下,像侦察兵查看了后,指指说:“只得翻了。敢吗?”
“这点高度算啥,难不倒本少爷的。”我一番磨拳擦掌,“只怕你是个白坯子哦……”
“嘿……等会让你瞧瞧。”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两人贼似的交头接耳,竟还嘻笑讥讽,真是英雄胆大啊……然后默契配合,海风像树桩蹲下,我一偏腿骑到他肩上,让他直起够到墙头……
幸亏这会是月黑风高,幸亏大连人民都进入梦乡,不然让人瞧见,还以为我是从南京特意跑来大连过门的大媳妇呢……
窗口二十二
海风说的没错,他的寝室虽比我的36平米小很多,但布置得差不多,像现在流行的凌乱美呵,而且连臭袜子味都是那么熟悉…闻着这味儿,我就像到了自己的小窝,感到无比亲切,无比温馨。
“呵……你这比我小窝更漂亮嘛。”
海风打开一扇窗,笑道:“哪呀,被你搞了突然袭击嘛。”
闲话少说,赶紧洗漱,比搞爱国卫生还仔细……怀着轻悠悠的心情上了床,我和海风正要开演,突然听到窗外嘀哒的雨声,跟好心人在提醒似的。这雨先还客气温和,像怕吵了大家的瞌睡;稍后就不讲礼貌了,呼呼的海风夹着雨丝倾泄而下,颇有地动山摇之势……
“我一来就下雨,不欢迎我?”
“哪里,这就是欢迎啊!我喜欢雨……”
天旋地暗,山呼海叫,我们在风雨中合奏——海风压在我身上,狂狂地耸动,把我的双腿分得开开的,急不可奈地探寻挺进。
“啊……我要你……”海风像个吃了这顿没下顿的饿小子,呼呼喘气。
我的头陷在枕头里,紧紧咬着下嘴唇,忍受着海风那撕裂般的进入…他在自己的东东上抹了一把又一把口水,我感到它的顽强它的巨大它的勇猛向前……
我痛得浑身是汗,萎缩得像个乌龟,全身细胞都在帮我嘶叫…突然间,窗外划过一道亮丽的闪电,我和海风在这瞬间的明亮中彻底交融了……
刺刀见红——我想,我得把这份“纪念”保存起来,如果我能有后代的话,我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跟他们讲吗?
我第一次做了0,只有一个感觉——痛。如果两栖动物知道了,他会不会在嘲笑我一番后给我上一堂如果做0的补习课?
来不及补习了,我只好报复似的把我还软棉棉的东东放进海风嘴里,让它给我温热,给我强硬起来的“理由”…海风还没缓过劲来,鼻子呼呼出气(被我虐待得直瞪眼)…我嘿嘿乐,偏不让他退潮,把住他刚洗过的东东,发起新一轮攻势……
礼尚往来,伴着轰轰的雨声,我们一次次冲向潮头浪尖,小小寝室洋溢着烟花般洒落的精液味…我们都牙齿松动嘴巴涨痛,腰酸胯垂,两根东东比八十岁的老头还萎缩呢……
记得有网友曾说,大多数同志一不阳萎,二不早泄,天生就盛产性欲——这话我开始信了。
二日,和海风去他家。
海风父母是大连船厂的退休职工。他家住的是红砖石粉墙,两房一厨俗称直套,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两位老人朴实节俭,慈详温和(幸亏他们不知道我和海风的真正关系,险!)。
海风实际姓林,他妈——林母有点像电视剧张大民的母亲,当然,她不爱嚼冰块,也不会神叨叨。
下午去等海风下班,他所在的还建办公室移到宾馆办公,房间门口站着两保安,谨慎得像保卫国家重地…天黑时,海风的“地下工作”才消停。下楼经过大堂时,有人叫海风,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有点像又回来的胡汉三?)。
我站到一边,听他求海风帮他把房子卖掉……我只奇怪,海风只管还建,又不是做房屋中介的。
“呵,看不出,你这经理还蛮有实权嘛。”胖子走后我笑海风。
“有权也不是好事,容易犯错误知道吧。”
“那你得加强思想建设哦,被糖衣炮弹击中就惨了……”
“你想我惨吗,”海风口气有点冲,脸色不大好,他撸把脸说:“别说这了,走,咱们吃饭去。”
经过一家装修豪华的餐馆,海风站住说:“这家馆子对虾不错,让你尝尝……”
“价格肯定贵吧,还是随便吃点算了。”我摆着手,想为海风省几个钱。
“你第一次来大连,跟我客气啥,来吧。”
当时海风来拖我,我往后退,两人拉拉扯扯磨豆腐时,见海风身后的人行道上过来个人,他走得极快,像一个飘忽即至的大侠……
我一笑,刚想跟海风说你的糖衣炮弹来了,眼睛突然闪了下,那位大侠竟举着柄亮亮的尖刀……他像个怀着阶级仇民族恨的劳苦人民对着海风冲杀过来——我一激灵,没等叫出声,两手就生出一股巨大的掌力,好象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第三式“探海游龙”吧——海风1.80米的块头霎时飞了出去……
当然,这位大侠也非常配合我,他的一记“雪里藏刀”肯定修练多时,时机方位手法都蛮精准,即使知道刺杀失败,目标换成我这个来历不明的“高手”,也已收手不及……
这在他们江湖上好象叫做“一俟出手,便定乾坤”吧。
みなさまこんにちは——我好象一下到了日本国……
所以,我没有理由不中弹了……
窗口二十三
好在只是柄文具店都能买到的削笔刀;幸亏那大侠才走江湖不久(主要是底气还不足),没有来得及投拜武林高手;也幸亏他在和平年代来这么一场暗杀,让我尝到点当英雄的滋味。
不过半寸深的口子,破点皮显点肉,但在海风父母眼里,我成了他家儿子的救命恩人,大大的恩人!
……水果、补品、鸡汤、红枣莲子粥,都堆在病床的小桌上,花花的耀眼呢。
老太太无限恩爱地亲自喂我,老爷子穿着翻毛军大衣像领导慰问,让我感动得恨不能再让那大侠刺几刀。
晚上海风来陪床,他披着他老爷子的军大衣守在床边,双眼深情得一塌糊涂。
“你不会是感恩才这么看我吧。”
“感动!”
“感动得很历害?”我摸摸海风宽展得发亮的额头。
海风一把挥开我的手,挺严肃的望我一眼,然后,孩子似的敞嘴笑了……
其他病人都睡了,偶有几声压抑的病痛;房门有条缝,漏进走道昏乎乎的亮光…海风转头瞎望望,把手一点点伸进被子在我腰间伤口周围抚抚,像条辛辛苦苦爬过来安慰我的小虫。
“还痛吗?”
“我现在可以陪你去打网球。”
海风眼里都长出虫子来了:“唉,你真傻…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因为你傻嘛。”
“我现在还后怕,要是万一扎到要害,我怎么向你家人交待啊……”
有天,林母走后,我问海风:“你妈说你有个挺好的女友,还联系吗?”
“少。”
“你不打算结婚了?”
“你想我结?”
“从道理上说,你应该结。”
海风叉片水梨到我嘴里,说:“雨,我要是根本不喜欢对方,只是应付,那不是害人家女孩子一辈子吗——这也是道理。”
我换过躺姿,让自己筋骨更舒服点,一边吧叽嚼着梨。
有海风喂,水梨是甜的蜜的;要换了月萍,水梨就淡然无味,可能形同嚼木了(这不是道理是事实)。结婚生子是大道理,选择自己爱的人相伴也是硬道理。就是两者兼顾,也不定就两全其美吧。
“月萍人不错,对你好,你会跟她结婚吗?”
我侧过脸,脸和声音都拖得长长地,刮下海风圆滚滚的鼻头:“喂,这水梨怎么是酸的呀?”
不过两天,我这个英雄出院了。海风父母办了桌丰盛的酒席,只差没给我胸前戴大红花了…望着两老宽厚如棉的目光,让我真想脱胎换骨叫他们一声“爹”唤一声“妈”呢……
但再伟大的英雄也不能赖着不走,海风的地下工作也让他没多余时间陪我…所以,买好回程的机票,把几件衣物整理下,就好象只剩了一件事可做。
把寝室的门一关上,我和海风就相互扒衣服(真急人,干嘛穿这么多呀),衬衣和内裤在我们的情欲下撒裂,两具白花花的身体顿时被剥得一丝不挂干干净净……
累赘的衣服摔了满地,有种凌乱美,我们搂着抱着从床上到地上,一点也没觉得初冬的寒意……
我们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吻着,手忙脚乱,恨不得生出无数的嘴巴,无数的舌头,无数的东东(事后一想这不行,不然每天光忙着手淫就会累得够呛)。
海风久久地含着我的东东(像做一个没完没了的道别仪式),含得我全身热辣辣麻酥酥的,咂咂的响声像激烈的摇滚,时间在抽颤,时间快痉挛了……
当我被时间催得忍无可忍,只想冲泄而出做神仙时,海风有意放缓力道,像奏小夜曲轻舒慢舔起来……
我吁口气,如法炮制,嘴里捣弄着海风的东东,两手戏弄他敏感的乳头——这是一条原则两个基本点,我恨不能将这场革命事业进行到底啊!
“雨,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不是你要结婚了吧?”
“对!”海风拐着坏笑说:“我准备结婚!”
还能和谁,当然是要我来大连与他同住。海风都说过一百遍了,我看他母亲不是张大民的妈,他是。
海风赤条条立在我面前,初冬灰蒙蒙的天空在他身后铺天盖地,对面的建筑呆板而醒目,玻璃窗里有人在办公和开会…我把海风拖进被窝,像母鸡爱怜地捂着小鸡。
“我要买套房子!”
海风还是神气活现。在地上呆得太久,他冻得身子发颤,鸡皮陀粒粒在目,好象充满激情的小火苗!
“oicq里不有自建房嘛。”
“那算啥!我要买套新房,你从南京过来,我们就有了自己的小窝……”
海风跟醉了似的,说得口水四溅面目全非,让我想到欣欣向荣的IT产业,看到那非常.com的生活网页正迅速向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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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飘,你死哪去了^=^……”
“去天堂也~~~~”
“你怎么这么乖呀,这可是你自己咒自己哦……”
“最近有啥收获没?”
“当然——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
接着,两栖动物就报“进货”名单,历数他这些天经手的货色品种,黄脸白眼,长家伙肥鸟蛋——凡间的气息从屏幕里扑面而出,当然,更多是一股浓烈的精液味,陈旧和新鲜的混杂一起……
两栖动物要给我介绍,我说刚回来还没喘过气,也没那心思…他说这回不要钱,开友谊波…我说留着你自己用吧,啥时想补了再说。
“老实交待,是不是找到组合柜了?”
“算是吧。”
“哇!那得请喜酒哦,办个同花宴……:=)”
“这算啥!你不天天都在办都在喝嘛……”
“嘻嘻……我不同嘛,想喝就喝,喝过就了……”
“嗬,挺讲究嘛~~”
“讲究谈不上,最近屋里倒忙着,新陈代谢一加速,都供不应求了……”
这年冬天下了点雪粒子,夹在纷纷的雨水中,还没落地就化了…天气放睛时,英雄本‘色’给我寄了张贺卡,老套的大红俗气的“福喜”,那祝词也保持他一贯的严谨,跟战友握手似的……
我把窗帘揪开,让可怜的阳光钻进来些,我把褪放那单薄的光线里,脑子钻出几许英雄本‘色’的“倩影”……
问题是,在南京周折加赖皮几个月的他,终是无奈分回江西老家教书,在告别了师大门前那溜低矮简陋的网吧,站到神圣但也同样简陋的教台前,曾是网上活跃分子的英雄本‘色’同志,会如何面对他的学生和小县城清苦寂寞的日子呢?
我跟着光线移动褪脚,一边瑕想:可能过不了多久,他会不会给我发张照片——他和穿红袄披绿头巾满脸乐呵呵的年轻老婆站在木拱形的校门前,怀里抱着眯眯眼睡着的孩子呀?
唉,在这个阳光稀薄的冬日,我想念这个学生!
一违金龙岁,再期玉蟒春,三弄梅花曲,四季苦待君,五湖泛云驻,六龙思振麟,神瞩故人面,未得故人心——笑无影
一进聊天室,就见笑无影的标题诗。
“你一个星期没上线哦……”
“对不起,忘了跟您老请示也……”
“少来。是不是找到伴了?”
看来笑无影不光擅长吹泡泡,嗅觉也很灵敏。
“你相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问你自己的感觉呀~~”
“感觉只是皮毛,少爷我又不是菜鸟~~”
“哟,那谁这么倒霉呀?”
“你倒提醒我了,有时间得去问候一下你老婆。”
“呸!”
不过,笑无影鼻子再历害,他也闻不到我身上充满的大海的味道,这可能与他经常只能吃到江鱼河虾有关吧。
“根据敝人的泡泡理论,越美丽的东西也越单薄脆弱——你目前正处在这个阶段。”
“谢谢专家评定!”
“你现在好象口味变了哦。”
“是吗,那是因为我心变软了。”
“哟,那这一定跟全球气候变暖有直接关系。”
直接关系当然来自内心,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和海风己跨过感情脆弱的阶段,正在找寻一个踏实安全的地方……
我曾是泡泡理论的坚定拥护者,执行者,现在也是——只是我泡制的泡泡不同而已。
在线种花结豆,下地就得伸腿动手过日子,严寒酷暑、烟缭火烤;也有风花雪月、温歌笑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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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不能上线聊天了,地下工作正如火如荼,他这个经理大人只能在深夜溜到网吧在oicq里留言或发E-mail了。
——“雨,现在是凌晨2点,我溜出宾馆到网吧跟你说几句。你现在睡了吧?春寒注意保暖,别太想我了,好吗?”
——“唉,我太想你!我要闷坏了,你要在我身边多好啊!苦苦的笑=……”
——“等到了夏天,我们一起到海边浴场游泳多好啊,你不想吗?……”
——“今天公布第一批还建名单,我想的是,很快我们就会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相信我!雨,这一天不会远的!”
……
春节到来时,月萍没有回家过年,她又盘下一间门面,将隔壁的小面包作坊打通,换上她的“月儿发廊”招牌……
“我阿爸明早从老家过来~~”月萍一早就坐到我床前,难得的轻声静气,眼睛也似鸟儿的翅膀。
我打着长长的呵欠:“哦,你多陪陪他吧。”
“哟,我哪有时间,你少写一天书不碍事的呀……”
我努力睁开粘着眼屎的眼,心想这不是老丈人相女婿吗…我无职无业,两间破草房,有什么好相的!
最后我蒙上被,嗡声嗡气道:“我还是请你爸喝酒吧——他来黄的还是白的?”
……二晚,月萍父亲喝翻了,不是我酒量高,是他有兴致,对我这个城里的毛脚女婿非常满意…老人家拍拍我的肩说,你是文化人,我家月萍那时家里穷没读啥书,你多帮衬她点…她肯做事,会体贴人——小伙子,找老婆不就要找会过日子的女人嘛……
老人家知心话酒话说得我脖子发酸,头都点晕了…我嘿嘿直笑,非常虚心接受老一辈的真知灼见……
月萍一直坐一旁竖着耳朵,脸现霞云眼中飞花,她向我抛来一个个又大又热火的香馍馍…我不得不赶紧埋头灌口辣酒,呛出一汪可怜的泪水,不知这是对月萍的同情还是全为自己的伤感?
暖风送爽时,海风的好消息来了。
“雨,我实现我的诺言了!”
“真的?”
“对,我已买下一套房子——地段朝向都不错。”
“多少钱?”
“这你别管,是一次付清。”
海风真的买了套房子?
“海风,你没骗我吧???”
“眼见为实,你过来看嘛!”
“那,让我想想~~”
“小子,还犹豫啥,快带着你的嫁妆过来吧。”
“我没有妹妹,要不要赶着马车来?|-)~~”
“狂笑=,我只要你就满足喽……”
当时听到海风买房子的消息,心里真是五味翻滚,有点喜又有点无措…总听网友说找个心爱的过两人世界,又要真诚又要有钱有貌…问题是现实吗?南京离大连那么远,就为有个落脚的窝跑过去,我凭什么?就凭几吹几吹的网恋?
但我还是乐得不行,被想象中那扑天盖地的幸福笼罩着……
这世道,别说有人为我买房子,就是买米买油,买一只挠耳勾也没有过呀(这时的我好象把月萍给忘了),现在有人让我去住新房,还把爱情献到我面前,我能拒绝吗?我拒绝得了吗?!
晚上月萍过来嗑瓜子,我把门钥匙给她:“我要出门一段时间,你收好。”
月萍一点不奇怪,“哈,你是去改稿吧。听人说你们文人开会都躲在山上,一开就三月半年的,是吧?”
现在银根紧缩,文学杂志都饿得直叫娘,谁还有银子请你去爬山当神仙啊…我不想费口舌,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口气道:“嗯,是吧。”
“那到底多久回来?”
“这嘛,我现在也定不准。”这倒是实话。
月萍瓜子不嗑了,拍拍手,开始向我播生活频道:“火车提速了,你要早点定票;山上冷多带几件衣;你肠胃不好别吃凉东西……”
我变得很乖,甩着半长不长的头发听命着,就像一个要出远门在听母亲大人叮嘱的不孝儿子。
唉,朴实、善良的月萍啊,你这般爱如潮水,我拿什么回报你哟……
虽然不远,我还是提出送月萍回店里,就像一对恋爱的男女走在深夜的马路上,相依相伴(这是我心虚的序幕吗?)……
南京我好象没有再可道别的人,给父母挂个电话问声好,就直等上路了。
晚上上线,我还是忍不住跟两栖动物说了,虽然知道人兽不一家。
“告诉你动物,我要出趟远门。”
“去哪?”
“北方。”
“也……小心北方的狼哟~~~~”
“只要不是你的同类就没事……”
“哇噻!你这不是往火炕里跳嘛:-*&^^……”
“是牙,可惜没人请你跳哦~~”
“你跳好了,反正我不会睁着眼看你跳的。”
“这么仁慈?”
“不!我会闭上眼的……”
笑无影用另外的声音送我上路——
“非得离乡背井吗?”
“好象没这么惨吧……”
“劝你还是换个小点的显示器,到了以后,可以使你的错误与后悔看起来小一些……”
“哼!我决定就不会改!”
“唉……男人果断显得坚定,女人果断便是轻率……”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啊!”
“:-)最后祝你◥█▅▅██▅▅██▅▅▅█◤”
两年过去,我依然对当时的决定毫不后悔。世上没有固定不变的生活方式,也不存在好或坏,对与错。
也许如两栖动物所说,同性的共同生活本身是一个火炕——没有起码的保障,本质是如玻璃般脆弱的。
唯一的道理就是满足心灵的需要…这看来很古典虚幻,但会使我的生活有层次和深度。
笑无影后来夸我是三十年代走出旧式家庭的新女性,我欣然受之…他承认我大气,我喜欢这个。
不管前途如何,我要发扬优点,一如既往地大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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